2010年7月8日星期四

杨庆煌与名洋逛地下赌场

名洋、徐惠民、杨庆煌1987年摄于新加坡
  曾鹏翔大哥自立门户,天下唱片公司甫一创办便捧出两位帅哥偶像。
  其一是杨庆煌。
  1986年以一曲《年青的战士》踏入歌坛的他,除了有位久负盛名的歌星姐姐杨小萍,还另有九位兄姐。当他在访谈中向我透露,他父亲七十多岁才喜获他这个老幺,我禁不住脱口而出:“你爸爸真能干啊!”
  这不经意的暧昧遣词,却让杨庆煌以为我故意语带双关,顿时呵呵直笑。不久之后,他参加丽的呼声主办的一个舞台演出,在小品《时光魔镜》里串演我儿子,我们很快便熟络起来。
  其二是名洋。
  被昵称为Tiger的他,很英俊很阳光,很快就赢得年轻歌迷的追捧。听说他家境不错,但没有什么少爷脾气,很乖很听话。
  有一回在台北,曾鹏翔大哥请我和贵娟吃饭,让名洋作陪,他特意戴了条很粗的金手链赴宴。曾大哥问他为什么,他战战兢兢地回道,因为有客自远方来,所以才戴上它以表隆重。曾大哥很在乎旗下艺人的形象,轻声提醒他那链不适合,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名洋这头“老虎”立刻温顺得如小猫似的连连点头,不敢吭声。
  由于杨庆煌和名洋都曾与我和贵娟同台演出,关系比较密切,1988年我们到台北度蜜月,他们俩便结伴来陪我们游玩。杨庆煌还瞒着曾大哥,安排个特别的节目——逛赌场。
  那时的台湾,表面上管制得很严,公开的淫秽、赌博是禁止的,但都在地下充斥着。杨庆煌带领我们逛的便是他某位亲属主持的一家十分有规模的地下赌场。
  别的玩意儿我们不会,也不敢学,就玩吃角子老虎。其实那赌注很小,玩一整个晚上也输不了多少钱,纯粹是消磨时间。名洋可被我们带坏了,他这头“老虎”被那吃角子老虎迷上瘾了!玩到半夜意犹未尽,分手前约好第二晚再玩个痛快。
  当时根本没顾虑过那有什么风险,因为根据我过去的了解,台湾的这类场所早打点好黑白两道,不会出事的。
  可现在回想还真有点后怕。那毕竟是非法赌场,万一碰上扫荡,后果不堪设想!毁了青春偶像的形象,如何向曾大哥交待啊!


文/徐惠民
原载2010年7月8日新加坡《新明日报》

2010年7月7日星期三

王默君是不幸运星

王默君与徐惠民1987年摄于台北,她衣领上有LUCKY STAR 字样。
  1989年1月28日星期六晚上,从台北传来了噩耗,王默君遇车祸丧生!
  当时我真太震惊了!
  仅仅在半年多前,曾鹏翔大哥才安排他天下唱片旗下的王默君在台北见过面吃过饭。年仅24岁活泼爱笑的女歌手,刚刚以《选择》等歌曲打响了知名度,怎么就这样撒手人寰了!
  后来才了解,原来台湾中华电视台的一场慈善义演唱会,敲定由王默君及彭恰恰主持。在台中录影后,发现技术出了问题不能放映,而打算改在高雄重录一遍。
  在赶往录影的途中,王默君乘坐的计程车的司机极为鲁莽,不但沿途超速驾驶,还跨越中线逆向行驶,结果与运砂车迎面相撞。可恶的司机为让自己回避撞击,本能地摆动方向盘让乘客替死!
  可怜王默君头部破裂,当场香消玉殒!(与她同车的“芝麻龙眼二重唱”中的“龙眼”林育如也在半个月后伤重不治!)
  接到噩耗正值周末,我立刻想到第二天星期天早晨的《娱乐情报》节目中应该做个悼念王默君特辑。
  当年的节目都有录制卡带送给赞助商,我也顺便复制一套自己保存。只恨当时并不十分珍惜,卡带上都没有注明该期是哪些人物的录音。于是我只得逐个放进录音机,边搜边听。
  听了好几十个卡带,渐渐失去耐性,心想大概没有录下王默君的访谈节目,几乎想放弃,但终究没有死心。
  直听过了午夜时分,以为绝望了,孰料就在这夜深人静时刻,最后一个卡带里传出了王默君温柔可亲的声音!
  当时我不寒而栗!简直觉得冥冥中王默君在考验我是否真心缅怀她。
  我太太(颜贵娟)也曾为王默君而毛骨悚然。
  王默君过世后,贵娟第一次大清早上丽的呼声值班,在大堆唱片里随意抓出一张来播放,一抓出来的竟是王默君的专辑《选择》!时隔多年重提此诡异之事,她仍“心有余悸”!
  翻看我与王默君在台北餐室里的唯一合影,笑容可掬的她穿着的上衣领子上印有一行英文:“LUCKY STAR”(幸运星)。偏偏她却那么Unlucky,不幸地死于非命,更令我不胜唏嘘!

文/徐惠民
原载2010年7月7日新加坡《新明日报》

千百惠灵异故事

千百惠与徐惠民夫妇1988年摄于台北
  2009年10月1日晚,看央视现场直播在天安门广场举行的新中国60周年国庆晚会。一如既往,这类大型晚会少不了各民族歌曲联唱,并且总把电影导演张彻作曲的影片《阿里山风云》插曲《高山青》(也称《阿里山的姑娘》)误当台湾高山族民歌。这都不出所料,教我惊讶的是,演唱这首歌的居然是千百惠!
  大约从1986年来宣传《想你的时候》开始,千百惠就是我们播音室里的常客。这位来自台湾新竹的山地姑娘很热忱很健谈,很多情也很好客。
  1988年我和贵娟到台湾度蜜月,千百惠热情地请我们吃顿大餐,然后又到个咖啡屋聊天。这一夜,她给我们讲述她父亲遇难前后的诡异故事——
  在她童年的某一天,屋外传来乌鸦嘎嘎叫、家犬呜呜嚎,据说山地人认为这是噩运来临的征兆。她的曾是全省模范警察之一的父亲,反常地吃了他本不爱吃的大西瓜,吃了超多的粽子,然后理了新发,穿了新衣新裤新皮鞋,逐户告诉邻居要去旅行。
  到了新竹县关西镇,父亲向素昧平生的“欧巴桑”介绍家庭情况以及如何通报家属,连地契等都交待清楚。其实父亲是与大伯、友人结伴去钓鱼,结果坠河被水冲走。经众多教友祷告,父亲的遗体才浮现。
  姐夫在河中移动遗体时感觉吃力,但当他低声请求之后,岳父的尸首忽然变轻,很快便捞上河岸。一上岸,父亲遗体便七窍流血。姐姐在为父亲穿寿衣时,那僵硬弯曲的遗体在请求后也软化……
  我本不信邪,但听千百惠讲的生动真切,还满眶泪水的,如果是杜撰的,那她的演技就太高超了。1990年我请千百惠在我和梁志强、司马哎呀联合主持的《今宵坦荡荡》节目中复述,他们也听得毛骨悚然。
  没想到那次节目末了听完《痴痴缠》之后,就再也没碰见千百惠。原来她在1994年与一位内地的音乐人高大林“痴痴缠”,最终嫁到北京,婚后育有一子。
  原名钟兰芯的她还被居委会的大妈称呼作“钟同志”呢。既然成了同志,代表台湾高山族庆贺中国国庆也就顺理成章了。


文/徐惠民
原载2010年7月6日新加坡《新明日报》

2010年7月6日星期二

黄婉秋只出一张脸

黄婉秋与徐惠民1986年摄于新加坡丽的呼声直播室
  “刘三姐来了!不是刘三姐的人来了,而是刘三姐的电影来了!”—— 9岁时听到燕姨(励燕女士)从丽的呼声《文艺园地》节目广播的这段话,过了40几年竟还记忆犹新!
  甲天下的桂林山水,百听不厌的山歌,俏丽纯朴的人物,众多令人一新耳目的元素,使《刘三姐》这部电影连映半年多,成了卖座经典。
  《刘三姐》在新加坡放映的18年后,1980年黄婉秋才首次亮相新加坡。我当然不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背了录音机到国家剧场后台找童年的偶像黄婉秋作采访。
  黄婉秋是我采访的第一位中国大陆影星。当时还不晓得中国大陆爱用“老师”这个称谓,称“小姐”又怕她不习惯,就称她“婉秋姐”。我得见偶像,兴奋之情不在话下,而黄婉秋在虚耗十年青春后“重见天日”,面对国外媒体也不免激动。
  1986年黄婉秋二度来新,这回就亲到播音室接受我的访问。
  访谈中,黄婉秋告诉大家,当初筹拍《刘三姐》时,她是导演选中的,而团里领导推荐傅锦华当主角,只让她演舟妹。后来决定让她演刘三姐,但歌曲已事先完成录音,只得将就采用。所以电影里刘三姐的歌声是傅锦华的,舟妹的歌声才是她的。
  后来,广西彩调剧团对电影中的某些情节不很满意,再拍一部舞台艺术片,这部片终于让傅锦华主演,可她的嗓子却又不行了。黄婉秋笑道:“当年是你唱,现在你也要人家来配唱了,就成了笑话!”
  其实,黄婉秋扮演刘三姐只出了一张脸,不仅歌曲是别人配唱,连对白也不是她的声音。由于当时她的普通话还说得不好,让长春电影制片厂的张桂兰给她配的音。
  北京奥运开幕式上的小女孩林妙可被指为“假唱”,殊不知幕后代唱、代说由来已久,算不上造假。
  要说造假,2009年新中国60周年国庆晚会上,当黄婉秋演唱代表壮族的《山歌好比春江水》时,打出字幕注明她是壮族,这才真是造假!——黄婉秋亲口告诉过我,她本身是汉族!


文/徐惠民
原载2010年7月5日新加坡《新明日报》

2010年7月5日星期一

蔡幸娟天真无邪

蔡幸娟与徐惠民1982年摄于新加坡阿波罗酒店
  认识蔡幸娟时,她才14岁。
  那年,被蔡幸娟认作干爹的罗海星刚创立皇星全音唱片公司,指定我主持他在丽的呼声的特约节目,兼编写发送宣传稿。
  依稀记得那时交给我的宣传资料里,提及蔡幸娟9岁便以一曲《王昭君》一鸣惊人,荣获某歌唱比赛冠军,自此便开始歌唱生涯。
  为主持节目,我得以优先听蔡幸娟的录音。一听确是清脆悦耳,很有几分邓丽君的味道,走红乃是指日可待。
  那时期,丽的呼声各时段播放的歌曲无人编排,广播员全凭个人喜恶选播,也不管一天重复几次。经一番疲劳轰炸或狂轰滥炸,打响一首歌并不难。

  不出所料,凭着《走在铁路旁》初试啼声,蔡幸娟果然一炮而红。
  1981年,当蔡幸娟在新加坡作完宣传准备返台时,恰巧我也正计划出国度假,罗老板便安排我与他们一行同机到台湾。到了台湾还特意同到蔡幸娟的家乡台南,在她家借宿。

  在那之前听闻蔡幸娟自小就登台献唱“补贴家用”,可到了她家,见是复式洋房,家境应该不错。
  进到客房,见窗户上都铺满薄纱,床上还罩有蚊帐,原来那地方还很“乡土”,需要双层屏障来挡蚊子。
  乡土似乎就意味着纯朴。蔡幸娟一家人以及她的邻居们都很纯朴。蔡幸娟喜欢驾轻型电单车在村子附近兜风,到海边戏水,已小有名气的她,仍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她“无邪”到与我争论起语音来。我好意举“爸爸、妈妈”做例子教她说华语要注意轻声,她坚持说“巴巴、抹抹”,认为“国语”就是那样说的。毕竟是小女孩嘛,我不和她争执下去。
  我当蔡幸娟小女孩,可他干爹不跟我一样想。有一天在蔡幸娟下榻的酒店房间里,与她同坐床上,请罗老板为我们拍张合照。等照片交到我手里,才知道罗老板很保护她的当家花旦,为了避免暧昧,仅拍我们的上半身!

  悉心保护又如何?谁叫冠以蔡幸娟“东方云雀”美称?既然是“雀”,羽翼丰满之后终归要飞走的!

文/徐惠民
原载2010年7月4日新加坡《新明日报》

2010年7月2日星期五

张国荣能伸能屈

张国荣与徐惠民1981年摄于新加坡丽的呼声
  在电视剧《浮生六劫》里演“毛头”而为大家所认识的张国荣,从屏幕上看是16岁左右的少年,首次在记者会上见到他时,也以为他不足20岁。直到他跳楼结束46年人生,才推算出1980年他初到新加坡时已24岁。
  张国荣不但有娃娃脸,还有孩子气。
  据本地资深摄影家,同时也是娱乐经纪人的梁福勇说,张国荣第一次到新加坡,是随以《变色龙》剧组演员为主的香港丽的电视明星在国家剧场参加义演。由于他没有参演《变色龙》,没人留意他,使他感到很委屈,一度耍性子,不愿出席记者会,经梁福勇一番开导,才抹干泪水出场。
  听梁福勇的忆述,我怀疑自己是否失忆,那回义演有张国荣吗?老实说,《变色龙》演员来时,包括我在内的众多记者都一窝蜂似的追着主角采访,年轻的刘志荣、潘志文、刘纬民、魏秋桦、蔡琼辉……,年长的张瑛、吴回、平凡、李月清……,还真没留意有张国荣!
  这也难怪张国荣闹情绪了!娱乐圈就是这样炎凉:“青”在闹市无人问,“红”在深山有远亲。
  我也一样“趋炎附势”,到《浮生六劫》热播,张国荣红了,受邀到美丽宫夜总会登台,才第一次采访他。
  张国荣从坐冷板凳到被抬上轿子,不过一年时间。或许因为饱尝过受冷落的滋味,在受大众包围时显得格外热情。以我个人的感觉,相较几乎同时走红,形象、歌路相近的陈百强,张国荣更能给人留下一见如故的好印象。
  “既生瑜,何生亮?”张国荣与陈百强难免被人相提并论,彼此产生竞争心理也不足为奇。  
  有一回,两人同时受邀来新加坡参加一场义演,出场序就令主办者大伤脑筋。
  考虑到陈百强毕竟出道稍早一些,决定由他压轴。张国荣得悉后便找来经纪人梁福勇交涉。还是这位梁兄有办法,安慰说:上半场由你压轴,那时观众都“坐稳”了,是气氛最好的时候,更能好好欣赏你的表演;下半场接近尾声,观众累了,有些还担心交通问题提早离场,压轴的不见得比你有利。
  张国荣经此好言相劝,心里舒服了,也就不再计较,听从“摆布”。
  可见张国荣的情绪虽然容易波动,却也容易哄。
  可惜2003年的愚人节,没人哄住他!

文/徐惠民
原载2010年7月1日新加坡《新明日报》

2010年7月1日星期四

凌峰台上鬼马台下正经

凌峰1988年摄于他经营的茶馆
  光头凌峰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就闯荡新加坡的歌剧院,之后又上新加坡电视台主持综艺节目,是新加坡观众最早熟悉的搞笑、搞怪艺人之一。
  生于青岛长于台湾的凌峰,在舞台上、银屏前有时诙谐得不免低俗,有时鬼马得近乎小丑,但卸妆之后的他却是正经八百,没有把油腔滑调带到生活中。
  “要做舞台上的笑星,不做生活中的小丑。”——曾听马季说过的这句话正可以用作凌峰的写照。
  1987年,包装成“鬼马歌王”颇能讨好观众的凌峰忽然“原形毕露”,以一曲《吾爱吾国》宣示“如果有轮回,我情愿回到中国。”表明了他的统派立场,要抢先回到中国大陆拍摄《八千里路云和月》,为台湾人民“揭开庐山真面目”。
  节目还在秘密筹备阶段,消息就被我国报章披露。凌峰的表态触怒了当时的台湾当局,报章、电视乃至舞台都把他全面封杀,甚且禁止他离岛。
  1987年11月8日早晨,在我主持的《娱乐情报》节目中,就这话题,现场直拨长途电话专访了凌峰。访谈中他尽吐爱国情怀不足奇,令我错愕的是这番话:
  “不要以物质的文明来标榜自己的优越性,不要把一些台湾的糟粕文化,就是西方传过来的垃圾文化带到大陆去污染那个地方。”
  当时我心想:你自己主持的节目算不算糟粕文化、垃圾文化?但我没好意思这样问,只含蓄地问他《玫瑰的夜晚》之类的节目适不适合带到大陆去?他坦言那些开女孩子玩笑的有些不适合,大陆同胞较纯朴,不能接受。
  现在看来,凌峰是多虑了,他所谓的垃圾文化早已尽染大陆,有过之无不及!
  在那次电话专访的三天后,台湾当局迫于各方舆论压力,终于为凌峰“松绑”。
  半年后我到台湾度假,凌峰开车到酒店接我到他经营的茶馆喝茶聊天。帮他打理茶馆的还是他的前妻。
  五年后他有了比他年轻18岁的新欢,青岛姑娘贺顺顺。这可见他促进两岸开放与交流有多大收获啊!


文/徐惠民
原载2010年6月30日新加坡《新明日报》